第(2/3)页 “他们一家,他们有偏见,你真是拿自己当外人啊,和我比起来,你的家人才是应该给你养老的人吧。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父母不是经常偷偷的打钱给你用来维持你的生活,你不是背着我照接不误的吗?怎么大难临头,他们真抛弃你了。我想八成是你的家人因为这张病志才跟你彻底断绝关系了的。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拿着这点鸡毛蒜皮做做文章。我就不信全世界人的唇枪舌战能换不来我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费。” 雪曼努足了手劲,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但转瞬间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那个窝囊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出人意料的淡定。这反而惹得雪曼莫名心惊,她略微怔肿的望着男人重新转回来并狠狠瞪着自己眼睛的那张青紫色脸孔。 电话刚刚拨通,便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雪曼黯然的望着这一次立场尤其坚定的男人。 “告诉我,你把崔雪莉藏在哪里呀?” 男人先挂断了电话。他的视线直勾勾的停在刚刚黯淡下去的通话头像上。 雪曼不想再继续搭茬,再说下去她一定会疯掉。但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当啷”一声,不知是过路的谁将勺子扔掉在地上。 “哗啦啦!——” 就连餐盘坠地后,食物一股脑儿倒在地上的声音也喷溅进屋子。 “猜得不错,雪莉,在你们那得叫一声小姨的女人应该还没有离开海德堡吧,我有预感她应该正在满世界的找你呢。那我一个电话知会她一声不是也省去了她的很多担忧吗?” “你要我说多少遍,你要打破我们刚刚在一起时立下的规矩吗?” 男人不动声色的再次推了推疯狂的抢电话的雪曼。 “这是我立的规矩,我现在打破它应该不过分吧。再说又没有时效不是吗?难道我们把这样的居家玩笑也公正了?原来从一开始你也真的把矛头只准了我的脑袋。”男人一脸凶恶的逼近了雪曼的眼睛。 “幼稚?无知的女人。” “是你找到了她,对吗?是你给了她我的工作地址对不对?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一定要告诉她,这对他们不公平。” “少废话,你这只入不出的拖油瓶,我看着就烦。既然脱不了手,那有个人过来搭把手也是好的。要不是看在多年厮守的情分上,我多一天都不想呆。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初的我就能料想到我们今天的窘境,我想我一定不会带你来海德堡。晦气,真是晦气。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对了你的病不过人吧,应该再开一张传染的单子,这样我也能把心装回肚子。” “喂!我说了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我,我不相信我们两个人一起制造的美好回忆在我这一纸病志面前瞬间就成了泡影,看看你的表情,你只是日夜兼程的照顾我,照顾得太辛苦了,所以才说了这么些煞风景的丧气话。” “疑夫癌早期患者!我看你不光是身体有问题,就连心理也有了疾病。别把人想得太好,至少我不会设身处地的陪你谱写你的童话。当然了,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我想我还可以和另外一个女人继续在这神圣的鲜花小镇继续讴歌我的人生。感情生物对情专一,但是人嘛,大众脸本就千篇一律。” 男人突然截下闪动头像其中的一张照片,递到崔雪曼的面前。 “雪曼啊,你觉得雪莉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 雪曼淡定的闭上眼。她不想再理会他,她怕分分钟就气得呕血而死。 “祝你好梦!” “已经在做梦了,不过和你不同,我从不做好梦。” “也是一个贫民窟走出来的流**汉子能有什么好梦可做。就是做了场空梦,梦醒时分不还是要回归现实面对家里的残垣断壁吗?” 雪曼没有回应,男人久久的望着闭着眼睛的雪曼还真拿她没办法。他只好再次拖动着手机里雪曼和雪莉的照片重新躺在雪曼的身旁,他呆呆的望向漫天白雾后雪洞般稀薄而弥蒙的蓝天,然后转过视线,看向就坐在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上的雪曼。 “真受不了,我不知道你每天要干什么,除了摸牌就神经兮兮的。那么我宁愿你这牌局一辈子都不散场。不要让我看见你,听见你,碰到你。” “我一个大家公认的酒囊饭袋,你说我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会像你似的身兼数职,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去赌你这苟延残喘的破败女人能有几个明天吗?” “不过你放心,不论你怎么嫌弃我,我都不可能不管你。特别是现在我会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来。哦,忘记告诉你了呢,你的保险单我可早早就写了自己的名字。这样一来那句话真的应验了,你是我的,你的一切也可以分我一半,甚至是更多呢。” “然而,现在嘛,我只知道和无数机会比起来,干这一票更过瘾,这么精彩的游戏,我得让开局就刺激些。这样我这个继承者,怎么看都名正言顺。” 清冷的阳光照耀在被树荫的晕影笼罩下,酒囊饭袋男那张晦明难定的脸上,他的眼神愈发深沉,就连从黑暗的死角里慢慢显露出来的一条暗红色旧疤也触目惊心起来。他淡定的绕着雪曼来来回回的踱着方步,并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哀嚎着。 雪曼瞄了两眼男人, 她刚想说什么,只见男人慢慢伸出了手。并再次停下脚步,看着男人的手。她第一次有了不敢去抓的抵触感觉。 男人抓起雪曼的外套,再次慵懒的将一身肥肉瘫在雪曼旁边的座位上。想着医生的叮嘱雪曼需要最好的营养和最无微不至的24小时看护,他更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他猛的直起身子,然后端端正正的再次凑到雪曼久久闭眼的面庞前。 “很好,这么看来,我也只赚不赔,和一个病人生活,我可什么心思胃口都提不动了呢。本来还想着临了临了的作为朋友,在你蒙难的时候拉扯一把,但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我还差点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不领情不道谢,我想我就是马上消失在你眼前,你应该也不会多伤心。别忘了,不是我抛弃你,是你先不要我的。这么看来情理还是公理上,我都不欠你分毫,毕竟我们不是合法夫妻,我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使然。。” 男人定定的望着雪曼花容失色的脸庞,他抿紧了唇片,不论是语气还是执拗顽固的眼神都在那一瞬间超过了雪曼。 “再见吧。”男人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用嘴唇挪移着口型。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刺激我,你。。。” 从当年在网络里认识他,跟随他越洋来到海德堡,直到现在两个人已经一起走过无数日日夜夜,这漫长的岁月中,她从未听过那个男人用这种略带着地痞流氓似的忸怩口气同她说话过。雪曼缓缓的扭过头看向他。 “你,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你对我再没有当初的情愫,就只剩下**裸的算计了是吗?一定要抛弃我扬长而去?就因为医药费,我都说了我就是死也不会用你的臭钱。难道最后再陪陪我,陪我一程也这样难了吗?” 清冷的阳光照耀在酒囊饭袋男的脸上,他的眼神愈发深沉。 雪曼闭了闭眼睛。 良久,她面无表情地说:“算了,你走吧。你走,走了之后我们再也不见,也对要不然再过了一两年我们也该见不到了。” 雪曼惊慌失措的喊着,成宿成宿的哭泣使得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她坚定的说完这一泣不成声的一句,然后掩紧嘴巴低低的啜泣起来。 就在连外人都看不下去的瞬间,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男人松开雪曼的肩膀,起身接起了电话。 “喂!是妹妹雪莉吧。” “我姐姐就没长手吗?她的电话为何是你接啊?我告诉过你的吧,我们一家人不欢迎你,还有我跟你语言不通,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把电话给我姐姐雪曼。” “因为我们整天都在一起啊。有事说事,虽然我不一定会把你的本意都转达给她。这真得看我的心情,因为现在我心情极度不爽。就看你这妹妹能不能代替你姐姐让我开心一把。” “少废话,既然我姐姐不在,我再打就是了。” “放心吧,你姐姐病入膏肓,你无论打多少都是我接。还有小丫头,我要是你才不会在这么危。。。” 雪莉先挂断了电话。男人的视线停在熄掉的手机屏幕上。 男人僵在原地。他顿时感觉喘不上气来,就这样一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雪曼,他瞪圆了眼睛。 看这架势,搞不好两个人又要干一架,赶来探病的淑丽想也没想的一头撞了进来,她的出现总是那样的不合时宜,不过也不是每一次都只是充满敌意。 “雪曼还病着,就不能后退一步让一让吗?喂,雪曼,亚柏他也是好心。” “行了,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刚刚说的根本就是肺腑之言。” “不是不是。”淑丽夹在两个人之间左右为难。 “崔雪曼,我们说的从来都不是一回事。生命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码事。他们根本就没有太直接的关联。真的,每次你提到这些我就很头痛,就好像你活在真空中一样,幼稚又那么神经质。就好像你连离去也会跟爱人扯上直接关系似的。那么我问你是我害你得了这种病吗?你的唯一病因是我吗?感情明明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为何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感情都是鱼水之欢,离了任何人水都会干涸成荒漠似的。你当初在对我不这么有把握的时候,即便我追求的紧,你也可以不同意呀。我又没有拿把枪夹在你脖子上逼你就范。还有你要是觉得在我和家人之间难选,这几年来你一直都有机会离开我,机票又不是什么昂贵的物件。” “少说两句吧,这是医院,大家都看笑话呢。”淑丽听得一脸无语却还是不断的劝着正在对骂的两个人。 “是我自己命薄所以才这么不经折腾。这几年,我卖命的工作贴补我们的生活,对于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父母妹妹充耳不闻。我想在我们那边人的说法里,这就是命运的诅咒。因为我是罪孽深重的人,我要赎罪就要赔上这条命。” “我不跟你这病人计较。” 狂乱摇晃的树叶间透过柔和耀眼的太阳光芒,原来这世间最公平的较量莫过于生与死,只有在这一件事上不论你怎样费尽心血的补救,或者掏空心思的暗度陈仓,被遮掩住的一切都会在没有任何缓冲机会的最后时间,**裸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第(2/3)页